第3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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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觉得这地儿甚好,虽然陈设简陋了些,但文房四宝都有,熏炉、被褥和茶具都提前搬进来了。她燃起炉子,迫不及待地打开昭文袋,拿出来之不易的讲义,支开点窗,对着天光伏案细读。
    这一看,外头不知不觉就响了两次钟鼓,她的肚子叫了一声。
    天上飘起雪花,三三两两的监生从窗前结伴经过,去饭堂果腹,私下谈论着今日的午饭。早上元气大伤,江蓠再也不想出去吹冷风了,正寻思要使唤侍卫帮忙打饭,余光瞟到书案下几个小陶罐。
    这是什么?
    她俯下身,不小心牵动腹部,龇牙咧嘴地把罐子拎到桌面上。打开一看,里头分类装着龙须酥、芝麻糖、江米条、山楂卷和什锦蜜饯,都是新鲜货。
    江蓠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些不是楚青崖在家常吃的零嘴吗?
    他连这个都给她带过来了?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拈起一块芝麻糖放入嘴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齁腻了。她一边嘎吱嘎吱地嚼,一边捧着纸看末尾的题目,思绪却总是聚不拢。
    ……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去呢?
    糕点很扎实,江蓠各样都尝了些,灌了一壶茶,吃了八分饱。她伸了个懒腰,在屋内散步消食,忽想起书袋里还有薛白露给她的月事带,是用丝绸缝的,还绣着精致的花纹,这个得收起来。
    打开墙边的大箱子,里头有几件披风和薄毯,她往下刨,又是一顿——她准备把月事带压在最底下,可那儿已经有了,还放着用匣子装的草木灰和厚厚一沓草纸。
    ……这狗官还怪细心的。
    他细心成这样,分明就让她没有理由回尚书府!
    这儿什么都有,她住上半个月都成。
    刹那间,江蓠眼前天开地阔,已经把接下来几天计划好了,去听课、扫荡藏书楼、找先生讨论过年前的分堂考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什么事都阻挡不了她大鹏展翅。
    至于楚青崖会不会生气……
    还是自己开心更重要。
    入了夜,北城华灯初上,小雪新停,刑部衙门陆续走出下值的官吏。
    “大人还没回去?”一名缁衣卫风尘仆仆地来到后院,领了杯热茶暖身。
    杜蘅在房内整理卷宗,头也不抬地答话:“大人和玄英统领去狱里提审犯人了,一时出不来,让夫人别等他,回府和小姐先用晚饭。”
    那侍卫尴尬道:“夫人身体略有不适,说不想走动,就在国子监住宿,小姐已回来了,劳你同大人说一声。”
    杜蘅从卷宗里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是吧,这才第一天,大人知道不得冲去国子监骂街?你去告诉他,我不敢去。”
    侍卫硬着头皮道:“之前太医开的药,夫人没怎么吃,今日就不好了一阵。嘉惠郡主帮了她的忙,所以她叫我到库房里拿一柄玉如意,明儿一大早给郡主送去答谢,我顺路来知会大人一声。你是他看着长大的,说话比我管用。”
    杜蘅叹道:“好吧好吧……明日可一定得回来!再不回来,我后天就要因为左脚先跨进衙门被赶回老家了。”
    “大人怎么还亲自审犯人,都多少年不干这活儿了。”
    杜蘅合上文书,“定是那些南越流民嘴巴紧呗。”
    说着便去了刑部狱。
    京城的监狱有三个,一个是府狱,关的是犯了法的普通百姓;一个是诏狱,关的是皇亲国戚和朝廷大员;还有一个刑部狱,里头塞满了大案的重犯,全是难啃的骨头。
    楚青崖去提审的这几个南越流民,是一个月前让缁衣卫从边境抓来的。
    南越灭国二十多年,所有蛮族的头领都被宣宗开膛破肚祭了天,留下部族里十数万民众。性情乖顺的就在土司治下种田度日,每年缴纳人丁税,也有那等心怀仇怨的贵族、死士流浪在外,没有户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会些邪门的巫蛊之术,让当地官兵十分头疼。
    楚青崖活捉这些人的目的,一是要从他们嘴里撬出桂堂使用的易容术,二是要弄清他们的头领是否与齐王有关。
    一共六个,这些日子死了一个,自杀了一个,疯了一个,还剩三个能用。
    狱里幽暗阴湿,玄英举着灯盏,在前方照路。楚青崖负手从一间间监牢前经过,目光淡淡扫过刑具上架着的人,绯袍如鲜血漫过石阶。
    在地下水牢的入口,他脱下官服和乌纱,伸手接过油灯。
    “都在下面了?”
    “是。”
    “能说话?”
    “能。”
    待那身影陷入漆黑的深处,玄英不由呼出口气。
    大人亲自动刑,历来都是不让人看的。
    他等在上面,屏息凝神,可下面什么声响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水牢里的东西他见过,即使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看了也毛骨悚然,他把那几人带下去绑在铜柱上,就再也不想下去第二次了。
    黑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玄英知道那是什么,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儿,隐约有人喘气,沙哑的呓语像蛇爬过沙子,没多久又归于沉寂。
    时间流逝得无比缓慢,没有人尖叫嘶喊。约莫到了亥时,钩月升到中天,惨白的月光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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