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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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向宋既明笑了笑,道:“宋大人,早啊。”
    宋既明勉力道:“姑娘早。”
    她敏锐地发现了他面上的一点点倦色,道:“大人没睡好吗?”
    宋既明摇摇头,只说还好,又侧身请她出来,道:“给姑娘备好马车了,姑娘随我来罢。”
    周鸣玉跨步出来,回手顺势关上了房门,就是在两人这一转身的功夫,小院的门口,却突然听见马蹄疾疾的哒哒声。
    来人从马上跳下,两步迈进这院子大门。
    他一身风尘仆仆,显见得是一路匆匆赶来,眉眼间也有些憔悴的倦怠。而他眼里是沉的,看见她的那一刻,浮出些寂静春色尽数揉碎的戚戚。
    宋既明下意识就要上前一步,将周鸣玉拦在身后。
    可就是迈出半步的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她。
    她面上微微的讶异之后,分明生出些复杂的情绪,又艰难地推回眼底。
    ……原来她也是想要见他的。
    他那些阻拦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侧身问她道:“姑娘若要说话,我在外面等姑娘。”
    周鸣玉对他说“多谢”。
    他要听的又哪里是这句“多谢”?
    他走出了这个院子,错身而过的瞬间,一眼都没有侧目。
    --
    今日阴云满天,有风。
    杨简就站在萧瑟的长风里,目光很沉地望着她。
    自在上京再次相遇,他从来没有这样地看过她。来疼寻君羊寺而弍二午九以四7看更多万界文周鸣玉遥遥望着他,看得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如同乌云翻墨,一切都是稍纵即逝,只有一股浓烈的悲伤,如何都抑制不住,慢慢地溢出来。
    周鸣玉心中因这一眼而微微泛起隐痛。
    东境军中的情况既定,杨家人通敌的罪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罪名。覆巢之下无完卵,杨简如此权重,又孤身在外,必然会受今上忌惮。
    她原本觉得,他必然早就被召回上京了。
    她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她原本是不打算再与他相见的。总之这一生阴差阳错,他们最好谁也别怪谁决绝无情。
    可他偏偏又来了。
    如果他已经豁出性命,冒大风险,就只是为了来见她一回,那如今这样面面相对的时候,她也不该太过自私,又仓促地转过身去,说自己不肯相见。
    她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提步向他走了过去。
    这一程是近十年的漫长光阴,是他们独自度过的半生山水,是那年匆匆离别后再难得相逢的一见。
    她跨过这一切,来到他的面前,视线仔细地望着他的面目,停留在他低垂的眉眼。
    难得一见啊……可不能如此伤感。
    她忽而笑了笑,长眉妙目都轻松地舒展开来。
    “杨简,好久不见。”
    她看见他的面容,因这轻轻的一句话,破碎了所有低沉的寒意。他难以自控地皱起眉心,眉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苦涩。
    那些宛如滔天巨浪般翻涌的情绪,终于撞碎了所有不堪一击的拦阻,排山倒海地淹没了他最后一点无力的坚持。
    他太明白她了。
    他一听就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不是在以周鸣玉的身份叫他杨简,不是在说自那日娄县相别后,已有多日不见。
    她在戳破那一张被他费尽心思遮起的窗户纸,同时戳破的,还有他费心隐藏在平淡眼神之后的痛意。
    他的挣扎全落在她眼里,而她只是用带着笑意的温柔目光,接纳他所有的情绪。
    她已经来到他面前,残忍地叫出他的名字,他也就只能微微哽咽着开口。
    “……十一娘,好久不见。”
    十一娘,这一程半生久别,当真是,好久不见哇。
    谢惜的眼中瞬间柔和起来,也是在同样的一瞬间,浮起了浅浅一层迷蒙的雾气。
    杨简喉头发涩,道:“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他甚至都有些恨意了,又或者只是委屈——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我呢,十一娘?
    他分明,他分明……是不想认她的。
    起码,不能在此时。
    谢惜看着他有些疲倦泛红的眼睛,伸手轻轻碰了碰,有些心疼慢慢溢出来。
    她轻轻道:“因为我们还差一次好好的相见与道别,上次,我们分别得太匆忙了。”
    这世事总是冷漠又荒唐,藏着尔虞我诈的凶恶陷阱虐杀无辜,却偏偏不肯留一分余地,叫一个明日再见的小小约定落地成真。
    这一回再见,竟已是流水积年之后。
    而她却说,为相见,也为道别。
    杨简心里明镜一样清楚——自她带着东西果断地离开了他的身边却不留一字一言之时,他就非常明白,她必然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他等待着这一日的到来,像等死一样。
    他望着她,忽而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收紧了手臂。他贴着她的耳边问道:“阿惜,性命偿清,一切还能从头吗?”
    这拥抱让他愈发不舍,连嗓音都含了泪意的模糊:“我不想分开。”
    他从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天起,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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