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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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那般欺辱她,她不能让过去的回忆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她是谢家的女儿,不能这么没出息。
    但后半夜她仍旧没能睡着,她木愣愣地靠在床头,一点点算着时辰,可时间却过得格外漫长,她索性起来写了封家书,虽然明知道寄不出去,可难过的时候写一封,就不会觉得她只有一个人。
    “父母在上,
    见字如晤,蕴乞问安。
    深宫时日难熬,所幸新妃入宫,上甚喜之,宠幸不日必至,孽缘终结,女儿亦可解脱……”
    寅初至,帝醒,朝开。
    她收起书信,忍着膝盖上针扎似的痛楚下了地,将脸埋进冷水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顺带将所有情绪都隐在了心底,等离开偏殿的时候,她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谢蕴了。
    一夜大雨,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许是因此,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
    谢蕴过去的时候,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
    她咳了一声,两人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脸色惊惧:“谢,谢蕴姑姑,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
    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怕她责罚。
    但谢蕴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也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会随意发作。
    可她懒得解释,只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连忙退下了。
    谢蕴这才推门进了正殿,时值夏末,天气已经转冷,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将冰鉴封死,转而去准备殷稷上朝要用的东西,刚置办妥当,蔡添喜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皇上,到时辰了。”
    殷稷睡得并不沉,不多时便应了一声:“进。”
    谢蕴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跟在蔡添喜身后进了寝殿,却是刚进门就被殷稷拉到了身前,他垂眼看过来,目光落在谢蕴发红的眼睛上:“怎么,哭过了?”
    谢蕴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殷稷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谢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殷稷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殷稷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殷稷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谢蕴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蔡添喜连忙接手,却被殷稷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
    蔡添喜连忙去追,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他连忙也跟着停下,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他有些莫名,小心翼翼道:“皇上?”
    殷稷被惊动,这才硬邦邦开口:“朕今日去昭阳殿,这里不必伺候了。”
    蔡添喜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是,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
    殷稷侧头瞥他一眼,神情看着还算冷静,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刺得他不敢抬头,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
    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彻底安静了下来,谢蕴听见了殷稷的话,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也不想回应。
    这种事是迟早的,她管不了殷稷,也没资格去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在意。
    她甩了甩头,将所有杂念都甩了出去,然后开始为殷稷打理秋装。
    之前天气好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整过一遍了,但眼下随时要用,她要安置在更趁手的地方。
    这一番收拾便是大半天,下午她才处置妥当打算回偏殿去忙自己的事情。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透过寝殿厚重的垂幔传了进来。
    “这谢蕴姑姑也没有说的那么坏啊,今早我还以为要受罚呢。”
    “那是现在,现在她当然不敢嚣张了,昨天那一遭谁都看出来了,和悦妃娘娘一比,她屁都不是。”
    “怪不得,也是活该,一个奴婢拿什么主子的款儿……”
    两人说着话开始擦拭家具,谢蕴盯着眼前的垂幔轻轻叹了一声,早知道横竖都会被人说嘴,她早上就不心软了。
    她撩开帐子,径自走了出去。
    两个内侍不防备内殿还有人,抬眼一见是她,顿时被惊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白了。
    谢蕴却没理会,先晾他们两天吧,如果直接把人罚了,恩怨就此两清,未免太没意思了些。
    再说眼下,她更应该去算那一巴掌的账,虽然殷稷威胁过她,但这口气她还是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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