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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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砍柴的孩童,连登山小径都未曾寻到。
    尹玉给她烧了热水,在抽屉里放了几十板药片,又从沉甸甸的书包里,取出新鲜蔬菜放入冰箱。她打开煤气灶开始烧菜,居然做出一桌丰盛菜肴,但以蔬菜为主,几乎没什么荤菜,很适合老年人。
    “喂,请你吃饭啊。”
    她还是对司望呼来唤去。
    尹玉、司望、曹小姐,一家人似的坐在餐厅,背景还是许多年前的画面,好像回到了旧时电影中。
    老太太拿起筷子说:“哎呀,可惜牙齿不行了,好怀念荣顺馆的八宝辣酱。”
    吃完这顿独特的晚餐,尹玉起身道:“我们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哦!”
    “别担心,我不会一个人死在这里的!”
    “说什么呢!”
    尹玉拉住了老太太的手,紧紧晃了晃,却舍不得放下。
    “回去吧。”曹小姐也看了司望一眼,“小朋友,自来水管子里放出来的水,就算最终汇入滔滔的河流,再被自来水厂过滤干净,但再也不是从你手中流过的水了。”
    “哦?”
    “你早晚会明白的。”
    看着老太太诡异的笑容,尹玉将司望拖出房门,眼前只剩满院落叶。
    黑夜,走出这栋深宅大院,两个人刚骑上自行车,头顶却飘起了雨点。
    “再回去避避雨吧?”
    “既然都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打扰她了。”
    虽然,尹玉嘴上这么干脆地说,其实心里很想再回去。
    十五岁的少年,十八岁的少女,安静地坐在自行车上,在篱笆墙的阴影下躲雨,偶尔有小雨点飘到脸上,凉得像针刺一般。
    “其实,你是一个男人。”
    司望打破了沉默,黑暗中她不置可否。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曹小姐吗?”
    “她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女子。”
    尹玉如同老男人说出这句话。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我们既是最好的朋友,那也没必要瞒着你——我在死后还保持前世的记忆。只不过,我的前世太过漫长,漫长到当我死亡的那一天,我有多么高兴与解脱。”
    少年回头看着篱笆墙里的树梢说:“至少,你很幸运,她还活着,你还能见到她。”
    “其实,我有过许多女人,在上辈子——直到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我像最后的堂?吉诃德。只有,她还在。”
    “她是你的妻子吗?”
    “我曾经希望她不是,但后来又希望她是。”
    “听不懂。”
    尹玉仰天苦笑,变得格外悲怆:“再过二十年,你就懂了。男人与女人,分别与分隔,等待与等到,终究太晚了。你不知道,认识她后不久,我就被送到柴达木盆地的荒漠深处,整整三十年啊,天各一方。等我回到这座城市,老得几乎走不动路了。”
    “原来是悲剧。”
    “每个人生都是悲剧。”
    她伸手摸了摸外面的雨点,戴起夹克衫的风帽,踩着自行车脚踏板骑出小巷。
    雨夜的小马路极为静谧,车轮碾过一地金黄的银杏叶,溅起几滴雨水,路边门牌上是“安息路”。
    他跟在后面大声追问:“你对这条街很熟吗?”
    “嗯,上辈子最后的二十年,是在安息路上度过的。”
    “与曹小姐在一起?”
    “不,她住在路的东头,而我住在西头,相隔有四百米。我带你去看看吧。”
    一分钟后,在淅沥秋雨中骑到一栋大宅前,三层楼的窗里亮着灯光,里头还有不少居民。靠近地面有半截窗户,估计是地下室的气窗。
    “我就住在一楼。”
    尹玉往前指了指,窗帘里传来湖南卫视电视剧的对白。
    他却看着路边地下室的气窗:“你应该没有上辈子的家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她骑在自行车上叹息,“或许,这辈子也不会有。”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性德的《长相思》,缘何念起这个?”
    他却不回答了,踩起自行车掉头时,却看到马路对面的一栋房子,阴森森地矗立在雨夜中,屋顶上的瓦片掉落,墙壁也斑驳不堪,窗台间长出了枯黄杂草。
    她几乎贴着司望的脑后说:“这是一栋凶宅,已经许多年了,因为产权搞不清楚,所以也没有人再住过。”
    “凶宅?”
    “让我想一想——年少的事都很清楚,反而老了就有些模糊……对,那是1983年,像现在这样的秋夜,下着连绵细雨,发生了一起凶案。主人原是一位著名的翻译家,年代上吊自杀在屋里,整栋房子被一个造反派头子占据。后来,这个混蛋非但没被清除,反而提拔到某机关当了处长。1983年,他神秘地死在家中,据说喉咙被碎玻璃割断了。当时有许多猜测,有人说他是被房子原来主人的鬼魂杀死的,也有人说他作恶多端,引来受害者的家属上门报复杀人。警察调查了很久,最后也没结果。”
    司望推着自行车走上台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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