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恩图报的他 第5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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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对他来说影响颇大。
    陆岌夜间睡不好,白日里便时不时地昏睡着。
    一直这样下去身体怎么会好?
    但他是主子,整个安苑唯他马首是瞻,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陆岌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下人里,唯一敢进言的唯有花穗,但陆岌每每都不给回应,全当没听到。
    程岁杪想,或许陆岌的脾气并没有展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木团和木圆总是小心地看着他的眼色,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样子。
    若他真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主子,下人们都该像花穗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才对,木团木圆更应如是,他们跟陆岌可比花穗跟陆岌亲近多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程岁杪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花穗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偶然瞥见过陆岌某一瞬的眼神,不耐,冷漠,厌倦,寒冰一样,狠狠扎了他一下,但转瞬即逝,后来想起,就像错觉。
    不过程岁杪在陆岌身上除了身体不好,目前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起码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刚进府的下人小厮,除了他没有人有单间的待遇,就算只是可怜他的身世境遇,也很难得。
    仔细想想,陆岌对他做的最差的一件事应当就是……让他跟自己一样每日都要喝药。
    但是药再苦,哪里比得上命里的苦啊。
    陆岌已经让他的生活变戏法似的甜起来了,吃点儿药而已没什么的。
    何况,程岁杪每日只喝一次,陆岌早晚都要喝,听木圆说,隔一段时间他还要扎针稳脉。
    程岁杪不知道一直生着病是什么感觉,他只能想到自己差点儿去见阎王的那段日子。
    他忍不住想,陆岌这些年来,不知道面对了几次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情况。
    陆府其他的少爷小姐都是蜜罐子里养大的,唯独陆岌,从小泡在药罐子里。
    换好衣服之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到陆岌的病,一会儿又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个噩梦。
    等程岁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陆岌的房门口。
    夜里值夜的是木圆,像是刚起,立在门外,看到他,非常惊讶。
    “你怎么来了?”木圆压低声音问他:“是有事情要找六少爷吗?”
    程岁杪揪着衣袖眼珠子转了转。
    “没,我做噩梦睡不着了,你起这么早啊?我在想要不要去给少爷把药煎上,但不知道他今日什么时候起。”
    一连三日陆岌都醒的很早,每日的第一副药,李大夫嘱咐了,醒了就要喝。
    “似是还没醒。”木圆笑了下:“做噩梦?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真是个小孩子啊。”
    “木圆,你在跟谁说话?是岁杪吗?”
    程岁杪原本想说点儿什么反驳一下,但突然听到陆岌的声音,他跟木圆都惊了一下。
    天还没亮,虽说冬日天亮得晚,但现在时辰的确还早,陆岌这是被他们吵醒了?还是根本就没睡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啊,隔着门,陆岌耳力这么好?
    “回六少爷,是岁杪。”
    “让他进来吧。”
    程岁杪还懵懵的,木圆已经把门开了个缝,给他让出了位置。
    事已至此,程岁杪退无可退,他抬脚小心翼翼地挤进去,唯恐寒风溜边趁机跟着他钻进屋子里,冻着了陆岌。
    床上的两扇帷幔闭合着,突然从中间伸出一段雪白的皓腕,是陆岌朝他招了招手。
    “帮我倒杯热水。”
    “是。”
    方才隔着门没听清楚,现下程岁杪才发现陆岌的嗓子有些喑哑。
    雪总也落不下来,却一日冷过一日。
    这几天陆岌几乎没出房门,偏厅书房都不去了,每日都是请李大夫过来诊脉,程岁杪再把他要看的书拿到房间里来供他打发时间,即使这样,陆岌似乎还是沾染上了一点儿风寒。
    程岁杪倒了水,拿着杯子在床边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直接撩起了床幔。
    陆岌半坐着,衣服前襟微微敞着,露出苍白的皮肤。
    程岁杪又想到了那个噩梦,想到了自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感觉。
    陆岌不能死,至少现在一定不能。
    程岁杪不合规矩地直接坐在了陆岌的床边,让他倚着自己,一点点吞咽杯子里的热水。
    小猫儿一样,一杯水都没喝完,陆岌就让他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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