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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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应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的夜空,夜空的深处是闪烁的星光和无边的黑暗。
    自从接到鳌拜派人送来的杨素蕴参劾父亲的手抄稿后,吴应熊便一直站在窗口。倒不是因为杨素蕴的参劾给他带来了不安,他也是经过风波的麻雀。同时父亲已不是当年的父亲,自己也不是当年的自己。吴家已是树大根深,平常之人休想撼动半分。
    令他深思的是杨素蕴的参劾奏章怎么会落到鳌拜之手?而鳌拜为何又派人送给自己?
    若是鳌拜在览阅奏章之时,发现了杨素蕴的奏章而特意抽出来的话,吴应熊觉得可以理解。因为,按照鳌拜目前在朝廷之上一手遮天的势力,鳌拜取杨素蕴之奏章如囊中探物。若真是如此,自己倒应庆幸。因为这说明鳌拜对于吴家没有坏心,只是想示恩于己。
    若是杨素蕴直接将奏章交于鳌拜的,便说明杨素蕴与鳌拜暗中有勾结,鳌拜将此手稿送给自己看是想示威于己。若是这样,自己便得小心应付了。因为鳌拜之势力绝不可轻视。
    根据自己与鳌拜的交往,前一种可能性要大些,后一种可能性少些。因为自己虽然没有与鳌拜有过深的交往,但对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与做法,彼此却是心照不宣的。更何况彼此对对方都有过暗中帮助。
    如果自己的推测对,那么自己只要告诉家父,或许亲自设法为家父解脱即可!
    但吴应熊想来想去,心里总觉得没有什么把握,他觉得还是去请问一下洪承畴才好!自从与洪承畴拉上关系后,吴应熊凡遇重大事情都愿与洪承畴商量。虽说自己并不一定完全采纳他的意见,但用他的意见来给自己作参考,那是再好不过。想到此处,吴应熊心里便踏实了,睡意也随之而来。
    第二日傍晚,吴应熊驱车来到洪承畴府上。
    洪承畴自然知道吴应熊必是有事相求。因为按照吴应熊的性格,绝不会轻易踏进别人家的门。等吴应熊坐定后,洪承畴轻言相询:“驸马爷有什么事?”
    吴应熊也不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杨素蕴参劾父亲的手抄稿递给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认真地览读一遍,然后说:“这并非杨御史手笔,而是别人之手抄稿。”
    吴应熊闻之一惊,暗叫厉害,然后问:“大学士怎么知道?”
    洪承畴说:“杨御史为人方正,不善周旋。其字也如其人,笔法刚劲而少变化。此稿看似刚劲有力,但其字端却透出股媚谀之气。”
    吴应熊听了,更加叹服。人精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是祸是福却难以逆料了!三国之杨修便是一例!
    吴应熊小心地问:“大学士认为是鳌拜录自宫中,还是录自家中?”
    洪承畴说:“自然是录自家中!按字迹判断,此字绝非出自鳌拜之手。而根据鳌拜之性格,是绝不会在宫中将此奏章轻易示人的。所以,我猜测他必是带入家中,令人手抄之后送给你的。”
    吴应熊问:“依你看来,鳌拜有何用意?”
    洪承畴说:“鳌拜是示恩于驸马爷。”
    吴应熊问:“何以见得?”
    洪承畴说:“依目前形势看来,鳌拜必不愿意吴家有什么灾祸!”
    吴应熊说:“愿听其详。”
    洪承畴沉思一会后说:“洪某观鳌拜之欲已极度膨胀,索尼等人均不是他的对手。他唯一有所顾忌的必是孝庄皇太后!若能让吴家势力壮大,必能分散朝廷的注意力,给他自己的发展创造条件!”
    吴应熊赞叹道:“大学士分析得精辟。只是我有所不知,鳌拜为何要示恩于己?”
    洪承畴说:“鳌拜虽然未必肯与吴家形成犄角之势,但据其所愿,必不想开罪于吴家。因为事情发展难以逆料,能留条后路方是善策。”
    吴应熊问:“依大学士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置?”
    洪承畴说:“此事无忧。”
    吴应熊问:“何以见得?”
    洪承畴说:“与鳌拜想法一样,朝廷之精力已经耗费在应付鳌拜之上,亦不愿再触及吴家,给自己与鳌拜的抗衡之中增加不利因素!”
    吴应熊说:“事情只怕未必像大学士想象的这么简单!”
    洪承畴说:“即使往最坏方向想,也不必忧虑。”
    吴应熊问:“大学士为何说得这么肯定?”
    洪承畴说:“洪某认为杨素蕴所奏不仅于吴家无害,反而有益!”
    吴应熊觉得非常奇怪,急忙问:“哪里会有这等好事?”
    洪承畴说:“杨素蕴所奏,驸马爷认为要害在何处?”
    吴应熊说:“杨御史所奏之要害在于他指证家父欺压民众,愚弄百姓,横征暴敛,巧取豪夺,致使民众怨声载道等语。”
    洪承畴摇摇头说:“非也!”
    吴应熊觉得不解,疑惑地问:“杨御史这些言语之意分明在告诉皇上家父已经致使民众积怨,于朝廷之基业不利,怎么会不是要害之处呢?”
    洪承畴说:“驸马爷分析的未错,但此处确实并非要害。”
    吴应熊说:“古人云: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大学士若不认可在下之言,总得说出一番道理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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