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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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迭,“我知道,这不是你在么,外头我也不会说去,到底督主的脸面要紧,这么大尊佛押到黄化门,那太丢人了!”
    屋外的人感觉浑身气血逆行,气得他平稳不住呼吸。她到底对他有多好奇?背后这么喧排他,还一口一个为他着想!果然女人是不能宠的,太抬举就爬到你头顶上来了。再侧耳细听,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李美人怎么度过漫漫长夜上去了。女人凑在一起的话题居然这么外露,平时端庄贤淑的样子看来都是装的。
    李美人很觉难堪,满肚子苦水没处倒,她问了索性一股脑儿告诉她,“除了那处不济事,别的也没什么两样,全套功夫一样不落。只不过他心里憋闷没出发泄,一个伺候不周就打我。”她捋起袖子让她看,胳膊上瘀青点点,有的是新伤,有的时候长了,边缘渐渐发黄,横竖是满目疮痍。她掖了掖眼泪道,“咱们这些人哪里还算是个人!他打完了后悔,给我赔礼,跪在我跟前扇自己耳刮子,你叫我怎么样呢!虽然做对食有今生无来世,可浑身上下叫他摸遍了,和真夫妻又有什么差别?我知道他心里苦,挨了两下并不和他计较,过去就过去了,可他第二天变本加厉,不叫他碰就疑心我外头有人,叫他碰,我实在没这命给他消耗。”
    各人有各人的苦处,既找了太监就别指望过好日子了。音楼听了也淌眼抹泪,“这么下去怎么了得,三天五天还忍得,十年八年怎么料理?你好好同他说说,夫妻之间你敬我我也敬你,要是闹得不痛快了,往后还过不过?”
    李美人摇摇头道:“这道理谁不懂呢,就是他心眼子小,说我的命是他给的,作践我是人家的本分。”
    “那他何必要救你?救出来还不叫你好过,这人心肝叫狗吃了?”音楼恼恨不已,“这会儿是瞧准了你有冤无处诉,恁么猖狂也没人治得住他。”
    李美人对现状感到疲惫,“家里私情儿,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找公亲都认不准门。”
    “宫里那么多对食,宫女死了,那些太监置办了牌位供在庙里,清明冬至都去吊唁,哭得什么似的。都是人,他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音楼恨恨道,“回头我和厂臣说说,求他给你主持公道,也给闫荪琅醒个神儿。”
    这是拿他当救星使,这些杂事儿也来麻烦他,谁有那闲空替旁人操心!肖铎面上做得不快,心里却隐约欢喜。一片雀跃像鹞子,高高地飞上了云端。
    李美人识趣儿,摆手道:“不敢劳动肖掌印,你别管我,我如今活一天都是赚的,照理阳寿早在两个月前就到头了。你只要好好的,往上爬,我将来兴许还能借你的光。他脾气虽不好,总不至于把我弄死,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后头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私房话,他没了再听壁脚的欲望,料她回头要来找他的,自己悠闲地迈着方步去了。进上房换了件宝蓝底菖蒲纹杭绸直裰,路上要筹备的东西自有府里管事料理,他坐在荼靡架前看书,颜真卿的真迹,花了好大劲儿才淘换来的,市面上买不着。他逐页品评,一撇一捺铁画银钩,真是稀罕到骨头缝里的好东西!只可惜东西有些年代了,外乡人保管得不熨贴,有几张纸叫虫咬了,品相没那么好。他举起来对着光看,看着看着发现垂花门前有人,手里拎了什么东西,晃晃悠悠从甬道上腾挪过来。他转过身假作没看见,单拿余光瞥过去,她笑吟吟站在矮榻边上,把手往前一伸,说了声“喏”。
    他这才看清,是五彩丝带编的网兜,里面灌了一只鹅蛋一只鸡蛋。
    他有点搓火,给他送蛋,拐着弯儿骂人么?他抬头看她,“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音楼道:“今儿是立夏,吃了蛋就不痓夏了。”说着掏出一个来给他看,“鹅蛋放在粽子锅里煮的,壳儿都给芦叶染黄了。鸡蛋皮薄,时候一长就裂开,还是鹅蛋好。我叫人送点调料来,厂臣蘸着吃,好不好?”
    这人花花肠子不少,求人办事就开始大献殷勤。他起身接过蛋篓子道谢:“搁着吧,臣不爱吃白煮蛋。”
    她歪着头问:“为什么呢?是不是嫌太大了?那我换几个鹌鹑蛋来?”
    他不愿意和她讨论蛋的大小问题,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他还耿耿于怀着,因放下蛋篓问:“听说李美人过咱们府了?”
    他说“咱们府”,想来没有拿她当外人。音楼很高兴,笑道:“我要跟您回浙江了,您又不叫我出去,我只好差人请她来话别。”
    他嗯了声,“单只话别么?”
    “倒不止,李美人过得艰难,说闫少监对她不好,总是打她。”她眼巴巴看着他,“厂臣,男人打女人,换做您您瞧得上么?没本事的男人才拿女人撒气,您说是不是?”
    他颔首道是,“不过太监不算男人,拿男女那套来下定规,似乎不大妥当。”
    她窒了下,“别人不拿太监当男人,太监自己也这么想?”
    他请她坐,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那娘娘把臣当男人了么?臣是觉得对路的女人要疼爱着,善加保护,但别人的想法未必是这样。一样米养百样人,就是这个道理。”
    当不当他是男人,她也说不上来。论理儿他是残缺的,可他做出点暧昧不明的事来,她又面红心跳六神无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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