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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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福娘这时候却是没心思想到其他人,只知道这丫头身子都这样了还在外头吹着大风呢,吼了一嗓子道:“咋样就咋样了!轮不上你管!赶紧给我回屋去!再出来我就把你扔我家屋顶上去,到时候别给我哭着说不敢!”
    双福娘说话总是这样,大喇喇的口气半点不给人面子,也是因为这样村里的小孩对她向来是又敬又怕的,包括了前世的珊瑚,可这时想着她常常训人时,说的却都是关切着人的,虽说喊是喊的,骂是骂的,但如何都也是好心的,怪不得她这样一个大嗓门的外乡女人,连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赵四爷都让她两分。
    只是珊瑚这时还是有些被她吓到,虽然风大吹散了不少,可双福娘的嗓子却是可以吼过山头的,这时候就隔着个篱笆,不免还是大声了,珊瑚只好低着头,往屋里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珊瑚在屋里坐也坐不住,直在屋里站站走走的好一阵,一双耳朵始终竖着听着外头大风刷树叶的声音,每回风吹断了树枝拍了门板,或是吹倒了木桶滚地骨碌碌的时候,珊瑚总要赶紧跑到院里看看,可又怕被珊瑚娘见着,只得偷偷摸摸着在门阶上探了探头,见着不是又赶紧缩了回去。
    忽然外头有推门的声音。
    珊瑚赶紧跑了出去,却是双福娘挽着个篮子进了院里来。
    “赶紧进去!”双福娘招呼了一声便用自己肥胖的身子将珊瑚也给挤进了屋里去。
    待到进了屋放下篮子珊瑚才看到那是装得满满的花生,上头还扣了个大碗,只见双福娘扒出了碗放在桌上,将剥好的花生米扔了进去。珊瑚心中着急,可对面坐着双福娘,就算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也不敢随意出去。相比之下,双福娘却是淡定得多了,屁股压着一条腿坐在炕上,神情自若地剥着花生,时不时地还扔两个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许是前世的遭遇,让珊瑚对风潮有种莫名的畏惧,总怕她爹在这次风潮中会出些什么事,就算这样被自己阻拦了不出海,可珊瑚还是暗自害怕,总怕还会多出些什么意外来。心中暗叹了口气,只好也坐下来,在篮子里抓了把花生放到桌上来,没什么心思,只能慢吞吞地剥着花生壳儿,有一搭没一搭地,一双眼还直往外瞟,好几次都将花生壳儿扔进大碗里去。
    双福娘倒也不说她什么,只安静地剥了会儿,便开始跟珊瑚说起话来,从村头的王老爹唯一的儿子参军打仗去了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到村尾有着十几亩地的杜家小妾生了个男娃,谈天说地地说着村里的奇巧事儿。可珊瑚却是晃了晃神,杜家小妾?不禁喃喃出了声。
    “是啊,不就是去年年初从县城里娶回来的那个!也真是福气,杜老头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有这么个老疙瘩,往后坟前也能多柱香了…珊瑚?珊瑚?”双福娘说得正欢,却见珊瑚整个人怔怔愣愣地坐在那里,整个人神神乎乎的样子,叫了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
    是啊,珊瑚嫁进杜家的时候正是崔春英生了孩子不久,那时候夫人还很是厌弃崔春英和那个孩子,直说是她们克了杜俊笙,害得他差点连小半条命都丢了,崔春英总抱着孩子在杜俊笙床头哭来着,那时珊瑚虽奇怪一个庶母怎的能整日守在嫡子的新房中,但又觉得她那是怕杜俊笙没了她自己和孩子都遭人嫌弃,这才反应激动的。可现在想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了。
    额上被轻轻一拍,珊瑚一吓,这才回过神来。
    “珊瑚!”双福娘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嘴里还喃喃着:“明明中午吃了药了,咋的还是这样晕乎?”
    珊瑚知是自己刚才恍惚了,赶紧摇摇头对双福娘道:“许是昨儿夜里没睡好,有些累了…婶子,你说那杜老头的小妾是去年娶来的,可怎的不多见?一个村儿里的,都快两年了我也没见过几回。”珊瑚知道双福娘是个能人,啥东西都能探究个一二出来,哪家水缸放在墙角哪家母鸡最会下蛋哪家姑娘最手脚麻利,像是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珊瑚就着前世的记忆,在嫁进杜家之前,确实几乎没怎么见过崔春英,对她实在无甚了解,以致一开始进府时总会出现些不知哪里来的麻烦,这样想来,却是她在给自己使绊子。那么在珊瑚进府前,难不成崔春英同杜俊笙便是有那么一层关系的了?
    想到这个,珊瑚身子有些禁不住地轻抖了起来,那崔春英生下的那孩子,难不成……
    “就是的,我每日里在村里来来回回的,也没见着几回。之前倒是听人说过,这女的是在县太爷家做活儿的,也就是十岁的年纪,那杜老头都五十几了……”双福娘本说得正欢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却闭着嘴,打着哈哈又随意说了几句便低头接着剥花生了。
    杜老头年纪大,老了老了才生了杜俊笙这么个病弱身子的,家里的那其他兄弟,全是杜俊笙的叔父留下的,由于当时没分家,杜家的家产又大半都是杜俊笙叔父挣来的,自他死后堂兄弟几个一同住在大宅子里倒也顺理成章了去。只是大半辈子子嗣单薄的杜老头,竟能在过了知天命的岁数还喜得贵子,这使得夫人完全没了话语来赶走崔春英,只是那时听得零零碎碎的闲话,说是从崔春英怀上孩子,杜俊笙便常常卧榻不起,人们背地里都说着,那是崔春英命里带煞,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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