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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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看似还在发愣,实则心底已经转了无数个圈。
    皇帝的意思相当直接:给你皇位,只不过,坐上去之前,先砍掉你一只手。
    皇帝一口咬定姚子彰背后捣鬼,非要为他开脱,便是引火上身。原定计划中,万一失手,现成的替罪羊是老五。然而皇帝顺着太子自己给出的荒唐借口,先就把老五摘出去了。
    宋雩很久没有额头湿冷的感觉了,这时明显感到发际冒出了薄汗。
    “舅舅……怎会做这种事?总得……证据确凿……”
    皇帝摩挲着两块乌溜溜的木牌:“这个自然。朕已着奕侯并大理寺及刑部共同审查,定不会冤枉了好人。太子眼下重任在身,这些个琐事,就不要管了。”
    ☆、第一三二章:闺门不意生疾病,纨绔能期作栋梁
    姚子彰顶着小公爷身份,行事比太子本人方便得多。宋雩许多见不得光的活动,背后皆有他参与。相应地,也难免留下把柄,经不起细查。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须借重这个舅舅之处甚多。宋雩不觉万分踌躇,既舍不得壮士断腕,又不愿意功亏一篑。
    嘴里敷衍道:“不管怎样,儿臣信得过舅舅为人。堂堂襄国公世子,断然不会为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无真凭实据,冤枉了好人……外祖那里,不知该怎样伤心……”
    话里话外,无非提醒皇帝,别忘了姚子彰身份,更别忘了其父襄国公的地位。
    皇帝淡淡看他一眼,道:“到底是不是好人,不仔细查一查,怎生知晓?若是襄国公教子无方,朕不问他的罪,已是格外开恩,哪来的脸伤心?再说了,世子又如何?他姚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就连嫡子,亦不止一个。姚子彰做不好,换个懂事的兄弟来做,便是了。”
    宋雩听罢这番话,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父皇只怕是已然拿到真凭实据,与外祖姚穑谈妥了条件。怨不得今日早朝襄国公称病,根本没出现。
    襄国公嫡子,除去长子姚子彰,便是四子姚子贡。对这个纨绔小舅舅,太子一贯没怎么放在心上过。这时候才想起来,姚子贡也曾正儿八经进士及第,科考入朝,完全具备继承爵位的资格。或者,对于外祖父来说,只要襄国公的位子还在姚家人手里,继任者是老大还是老四,并无本质不同。奈何于他太子而言,却是天壤之别。
    宋雩努力在脑中勾勒姚四舅的形象,一时竟模糊得很。他简直不敢相信,皇帝会昏了头,要让姚子贡顶替姚子彰,继承襄国公爵位。
    立刻跪倒在地,叩首进言,殷殷恳切:“父皇!襄国公向来担中书令一职,秉政执行,举足轻重。若所任非人,恐怕……误国戕民,遗祸无穷啊!”
    皇帝看着儿子,忽然轻笑一声:“所任非人?误国戕民,遗祸无穷?一般皆是姚家子弟,莫非只他姚子彰是栋梁,姚子贡便被你外祖教成了祸害?雩儿,亲疏贤愚,不可混淆。如此浅显的道理,朕以为,你早该明白。”
    皇帝这意思,此事已毫无转圜余地。
    太子抬起头。
    父子沉默对望。
    皇帝这几年病情反复,即使中间几度好转,也不过是精神振作,精力恢复,身体始终消瘦。这时一眼看去,病骨支离,老态龙钟,尽是颓败衰微之相。太子甚至有种感觉,只消上前几步,伸手扼住那层层褶皱的脖颈,稍微施力,就能结束对方衰弱的生命,扫清面前一切障碍。
    这念头如此诱人,仿佛带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令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十指颤抖着离开地面。
    皇帝忽然伸手,揭开药碗盖看看,又合上,轻声唤道:“青云。”
    “臣在。”
    “药凉了,换热的来。”
    青云悄无声息上前,端起药碗,又悄无声息下去了。
    太子悚然惊醒,后背满是冷汗。
    对上皇帝的眼睛,只见那目光沉寂无波,却又深不见底,恍若早已洞察到自己内心深处最隐晦的想法。
    皇帝不再多看儿子,开始闭目养神:“离十三没两天了,忙去罢,都等着你呢。”
    太子为了彰显兹事体大,连日朝会后皆召集有关人等商讨接待使团细节,皇帝是知道的。
    宋雩急匆匆自寝宫出来,去了议事的明思殿。几个大臣都发现,平素干劲十足的太子,今日竟然心不在焉起来。
    傍晚,宋微拿着筷子,把晒得干透的蚯蚓一条条往陶罐里装。蓝靛匆匆掩面而过,奔去药房熬药。六皇子叉着腰哈哈大笑,李易在旁边摇头叹气。
    已经过了喂鸟的钟点,麻雀们吃得肚皮滚圆,在廊前蹦达,依依不舍,两只小鸽子却还没有来。独孤大公子的生活极有规律,这几天鸽子们都来得非常准时。宋微抬头看看天,暗忖:莫非独孤莅行事不密,被大小姐抓包了?
    蚯蚓都收拾好了,李易将罐子接过去捧在手中。
    初四夜里闹得那样凶,隔了不过两日,六殿下便浑似无事人一般,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李易早有经验教训,深知表面现象不可信,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就是一个瓦罐砸碎了,也是能杀人的。
    空中忽然出现两个小灰点,宋微敏锐地发现了鸽子身影,站起来捏好饭团等着。因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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