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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粟饱腹;不会再有人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她花费经年,踏遍四海,帮他看完他愿景的世界。
    以所见所闻谱作一曲。
    却再无知音可奏。
    *
    台上的红裙逶迤,林珑却有些恍惚。
    她的琴曲为知音所奏,总不明白愿意盛装登台的如绮袖所想那些人的目光只让她烦躁。
    不过,她们俩合不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早从当年就是如此。
    兴许我某日一抬头,就看见大人坐在台下哩。
    牡丹般明艳的美人如此调笑道,香炉烟气氤氲,给她的表情蒙上一层朦胧阴影,让人看不清其后的真实。
    林珑对她最初的印象是蠢得可怜又不自量力,可后来却觉,或许她才是看得最明白最透彻的那个。
    那句蓦然回想起的话像是什么指引,她忍不住抬头四顾。
    不期然地、她撞上一双温润柔和的视线。
    那双暖褐的眸子一如初见,好似能包容世间一切。
    铮
    崩断的琴弦在指尖带出了一串血珠,林珑愕然睁大了双眸。
    第40章 权佞10
    虽然林珑那里出了点意外, 但那支舞最后还是跳完了。
    如绮袖登台这么些年,遇到的状况不知凡几,不过是琴音中断的小事, 她迅速就反应过来补救。而林珑在琴曲一道亦是造诣非凡, 片刻停滞之后, 硬是借着剩下的琴弦奏完了曲目。
    效果出乎预料的好, 甚至于那即兴补救的旋舞也像是不可再现的灵光一闪,即便是如绮袖都觉得就算她再来一遍,也不会比这个更好了。
    但如绮袖还是觉得奇怪。
    林珑是个十足细致的人,于她在意的事上更是愿意花费百倍的心思。
    那把大人亲赠的独幽更是她的心头好。平日不怎么见她弹, 却日日擦拭保养, 怎也不至于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之后的停顿时间未免过于长了
    如绮袖柔软的腰肢向后塌去,这最后落幕的姿态她早已演练了千百万遍、成了刻入身体中的本能,她从沉浸于舞中的情绪抽出些许心神,思索着这点异常。
    而与此同时, 仰面向上的姿势, 也让她看清了二楼雅阁内,正含笑看来的少年人。
    没有那层帘帐的遮挡, 她看得比林珑更清晰、也更明了。
    像
    不、是是大人?!
    恍惚间,梦回故地。
    *
    如绮袖不似林珑。
    林珑纵使在再艰难的境地, 都有旧日记忆支撑,如绮袖笑她那傲气可笑又无缘由时,未尝不是羡慕的。
    如绮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黑暗的。
    她源于恩客的一个意外, 没有任何人期待。母亲憎恶、却又因身体之故不得不将她生下来, 父亲更不知是何许人也。
    如绮袖却觉得她足够幸运, 幸而她生为女孩, 不必在一出生就被溺死,又幸而她打小出落得就好看,让老鸨愿意在憎恶她的母亲面前保下她一条命来。
    他的母亲痛恨极了这个让她从花魁娘子变成低等女支女的骨肉,如绮袖是被楼里的妈妈教养长大的。
    她熟知青楼里的一切手段,且并不引以为耻。
    人生在世各有活法,她只是靠讨好男人而活,又有什么可低人一等的?
    如绮袖并不怎么出去,但也知这外面的世道连吃饱都是奢望,所以她不懂、不明白那些女孩有什么好逃跑的、又为什么要逃?
    楼里不好吗?吃饱穿暖,甚至若是遇上了大方的恩客,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但若不幸、遇上恶客
    有楼里延医问药,总比衣不蔽体在外面饿死、连尸骨都被野狗甚至同类啃食来得好。
    挂牌那日,她其实早就被交代了要将手中的绸缎扔给谁。
    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他爹可是掌管了整个大衍的钱袋子。
    至于才学相貌、胖瘦美丑,那又有什么紧要的呢?
    妈妈不在意这些,如绮袖也觉得无甚所谓,在她看来,那些人都没甚分别。
    但是那一日,在一众熟悉令人不适的目光中,她却看见了那唯一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只是单纯的欣赏赞叹,像是看见一幅画、一个漂亮的杯盏、一块好玉任何美好的东西,并无一丝狎昵之意。
    如绮袖一直知道自己是美的。
    要不然妈妈也不会眼珠子似的护着她,希冀着可以在挂牌这一日将她卖出一个大价钱。
    但污泥中开出的花、沾染了尘世的一切污秽。
    她也可以称作美好吗?
    在那样单纯的欣赏视线下,她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
    而平日里几乎看惯了的、那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上衣裳扒光的宾客视线,突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等如绮袖回过神来,手中堆成花的绸缎已经抛了过去。
    已经做好准备的户部尚书公子志得意满的伸出手去,却眼睁睁的看着那朵红绸扎成的花从他身侧飞过。
    在满堂哄然大笑中,尚书公子一张面皮涨得通红。
    他再抬头、看向台上的视线却阴森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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