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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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住在朋友家中?”
    “妓馆?”
    “这个还不知道。”
    孙献听了,暗暗纳闷,看来这汪石行事果然诡秘。于是他道:“三位老哥先饱饱把饭吃好,而后再分头去打问这汪石的落脚处。”
    冯赛想到了一个疑点,一早爬起来,便匆匆赶到黄三娘的绢店。
    这虽然是京城最大的绢店,门脸却并不宏阔,只比街市普通店面大一些,也不零卖,常年只往各大绢铺送货。因此店里不见绢匹陈列,只设了二十几张檀木桌椅,正面靠墙一大幅荆浩山水画屏,两边墙上悬挂名家字画,像是大户人家的堂屋一般,一派淳雅。
    冯赛知道黄三娘近年来已经很少亲自到店里来,便径直走了进去。迎客的仆役认得,笑着上前拜问,冯赛问道:“范先生可在?”
    “冯二哥!”范籍正已经笑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范籍正四十来岁,样貌温朴,是黄三娘家的账房。他原先是个儒生,屡考不中后便断了这念头,转而替人做账。自从黄三娘招赘了方聪后,方聪便不再做账房。黄三娘托冯赛替他寻个稳靠的人,冯赛和范籍正一向亲熟,便举荐了他。范籍正来这里已经多年,事事稳重谨细,很得黄三娘倚重。
    两人互相拜问过后,范籍正引着冯赛走到后面的书房,落座上茶。冯赛等仆人出去后,才道:“范兄,我是来打问一件事。按理来说,这种事不该多嘴动问,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问。”
    “可是汪石的事?”
    “嗯。不过我要问的是三娘宅中私事。”
    “她丈夫?”
    “嗯。”
    “冯二哥认为她丈夫的事和汪石官贷有关?”
    “我只是猜测。”
    “其实我也在疑心,不过这事又不好多言。”
    “是。我也是犹豫再三,才来向范兄打问。今日所说的话,仅止于你我之间,还望范兄多担待。”
    “那是自然。其实……三娘撵逐丈夫一事,的确和汪石有关。”
    “哦?”
    “方聪在外面养那小妾其实已经有两年多了,宅中上下许多人都已知晓。但你也知道三娘为人,从来以礼自持,自重敬人,最不喜底下人传三传四。方聪又惯会笼络人,一向待下人和气。因此,这事宅里宅外从来没人敢告诉三娘……”
    “是汪石透露给三娘的?”
    “应该是。汪石
    第二回拜访三娘后,他才走,三娘就命几个仆妇撵到那小妾宅子里,要了件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
    “一枚铜钱。”
    “一枚铜钱?”
    “是。那几个仆妇去了那小妾宅子,既没骂,更没打,只从她身上搜出来一枚铜钱,而后就走了。不但我们,连那几个仆妇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大家都很纳闷。”
    冯赛顿时想起黄三娘颈上挂着一枚铜钱,“母钱”?
    范籍正继续道:“当天晚上,三娘就给了方聪一箱银子,撵他走了。方聪没脸再在京城待下去,听说第二天就搭船回乡去了。那小妾原是个妓女,又回妓馆去了。汪石先是救了绢荒,又把方聪养妾的事透露给三娘。三娘心肠最柔善,感念他两番恩德,便替他担保了那笔官贷。若汪石真是仁人君子,倒也好。若他居心不良,三娘这回便要大大伤元气了。”
    冯赛一边听,一边暗暗吃惊:又和“母钱”有关?
    黄三娘的“母钱”为何会在那小妾手里?恐怕是方聪偷去给了她,他想把黄三娘的财气转给那小妾。黄三娘又为何知道“母钱”在那小妾手中?应该是汪石透露的。不过——那个小妾偷得黄三娘的“母钱”,这是极隐秘的事,汪石又是如何得知的?
    汪石的计谋是“施恩术”,为了打动黄三娘,必定四处打探她的弱处。许多人都知道方聪在外面养妾,这个还好打探。但方聪将黄三娘的“母钱”偷给小妾,自然无比小心。黄三娘虽然性情和善,毕竟是汴京绢行行首,方聪和那小妾绝不敢轻易告诉别人,除非……
    冯赛忙问:“昨天我去拜见三娘,见她脖颈上挂着一枚铜钱,可是从那小妾手中夺来的那枚?”
    “是。听仆妇说,夺回来后,三娘就挂在了颈上。”
    “这之前三娘没有挂过?”
    “没有。”
    “夺回那铜钱是哪一天?”
    “元宵节才过完没几天,我记得那天汪石的那些绢运过来后,开始往外发卖,我忙乱了一整天,回家后才听浑家说起这事,我查一查……”范籍正从旁边架子上找出一本簿记,翻检了一阵,确认道,“是正月十九。”
    冯赛听后心里一震,隐约看出了其中惊人计谋。
    第十四章
    做戏、替身
    知敝,则所以待人者尽矣。
    ——王安石
    孙献打发走黄胖三人,慢慢踱了回家。
    才一进门,他妻子就竖起眉毛问:“那三个混赖货又来骗吃?”
    孙献不愿搭理,那妇人却仍叨念个不停。孙献见家也没扫,水也没烧,心里顿时火起,抓起墙边的扫帚就朝妻子扔去。妇人没躲及,小腿被砸到,趁势坐倒在地上,双手拍着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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