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5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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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前邓玦所用的巨型战船不同,这三十艘战船只有三层高,黑夜中每一层都黑洞洞的,虽然岸边有火光,却仍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虽然岸上的人看不清船上的情况,船里的人看火把明亮的岸上却是一清二楚。
    装满辎重的战船正在开走,这种战船与邓玦那种高级的战船不同,船桨还是露在外面的,几十艘战船的船桨拍打在江面上,此起彼伏、或远或近的水声中,另一些声音便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岸边的五万梁国士卒,第一波人在倒下去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几十艘战船同时船桨拍水的声音实在太响亮杂乱,以至于连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都难以被第一时间捕捉到。
    直到利箭扎到眼前来,直到第一波梁国士卒倒下去,直到与水腥气不同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岸边的梁国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而那三十艘临岸停靠的战场,三层的船舱窗口中,看不见的弓
    弩
    手再度弯弓搭箭,又是一波箭雨飞去,岸边的梁国士卒便如被收割的庄稼一般倒伏下去。
    “撤!”梁国将领大喊,终于察觉情况不对。
    然而要撤如何容易?五万士卒原本为了快速上船,前面列成长队,后面却结成方队。两轮箭雨过后,队中皆有死伤,黑夜中一片慌乱。
    此时第三波箭雨又到。
    “灭掉火把!”有人大叫。
    等到梁国士卒灭掉火把,后队变前队,仓促逃跑时,船上箭雨已发了五轮,使得岸上梁国士卒伤亡至少七八千人。
    这个数目是很惊人的,在两军战场交战的情况下,如果一方战损达到了五分之一,若没有军纪严令,一般就已经溃逃了——很多情况下,如果不是军
    队后方有长刀等着,普通士兵是一定会溃逃的。
    暗夜中,求救声、哀嚎声、利箭声、拍水声,还有杂乱无章的号角声,响成一片。
    梁国士卒想要撤离却也不容易,因为为了方便运货,这是一处长而宽阔的河岸,距离最近的树林也有两里远。而这些士卒,本身是梁国精锐的骑兵。骑兵与步兵不同,训练的项目不同,擅长的方向也不同。战场上骑兵失去了马,就已经死了一半。而为了从水路南下,这些骑兵的战马已经在两个时辰前,进入了据说是专门为战马准备的战船内,由专门的养马人员看管照料。而他们在战场上会穿着的铠甲,今夜为了搬运货物、方便行动,也早已经解下来,作为辎重送到了之前离开的战船上。
    所以这数万名梁国精锐骑兵,相当于是没有铠甲、没有战马,只凭两条腿奔跑在岸边,而他们唯一的防护就是血肉堆成的身体。
    随着梁国士卒溃逃,江上战船里的周国士卒从艞板上奔下来,手持长刀,皆为精锐步兵。
    周国士卒做足了准备,此时又士气大振,持长刀追击无甲无马的梁国士卒,可谓一通乱杀。
    从岸边至林间两里之远的地面上,堆满了梁国士卒的尸
    体,死伤者不可计数。
    梁国将领一度想要组织反击,但是失了先手,士气已泄,鼓号声无人听从,只能败退。
    黎明前最黑暗的片刻过去,东方的天空亮起古铜色的光,黑夜即将终结。
    周国战船上响起悠长的号角声。
    周国步兵并不恋战,立时收兵,迅速而井然有序地撤回船上,在梁国洛州兵马反应过来之前,收起艞板、调转船头,转而南下回到周国。
    梁国皇帝所在的长安,距离洛州并不远,当日上午便接到了急报。
    彼时拓跋弘毅正在看信臣纥骨久写来的奏章,计算着今日或明日,第一波梁国骑兵就要在周国战船中抵达襄阳附近的水域,而大战即将爆发。
    洛州第二波等待南下的兵马,竟然辎重尽数被劫,士卒死伤一两万,溃逃一两万,最后只剩不到一万人——这可是梁国最精锐的骑兵!
    拓跋弘毅接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的,盯着来人,冷声道:“你再报一遍!”
    那将领战战兢兢又报了一遍,泣道:“末将发觉事情不对,死里逃生之后,立时知会洛州边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国的战船早已离开梁国境内。
    拓跋弘毅僵立,死死盯着那将军。
    那人又道:“陛下,这次周国来的人是早做了准备的。他们拿空着的七十艘战船在前,专门运粮草战马,却把装满了人的战船留在后面,黑夜中看不清后面船只的吃水深度,防不胜防。他们是既要杀人,又要夺财!来人如此熟悉咱们的情况,第一个下来说话的人还仿了纥骨将军亲兵的打扮——陛下,您在周国相信的那个人,一定已经背叛您了!”
    拓跋弘毅悚然一惊,终于回过神来,却是道:“再去查。昨夜来的周国将领是谁,带的是哪路兵,入大周后走的是哪条水路。”
    “……是。”
    拓跋弘毅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定了邓玦的罪,他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半生的交情,怎会如此?其中必然有误会。难道是周国的世家从中搅局?还是周国皇帝并不是完全信任邓玦,尾随其后,破解了秘密?总不会是……无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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