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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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非鱼给白马递水过去,顺手帮他把衣襟拢好,“莫让他们占了便宜。”
    白马无语,正想和岑非鱼分辨。
    谁知小二举着托盘前来上菜,白马便再没有别的心思。他一头赤发束在脑后,扎成一撮马尾似的小辫儿,辫子上系了几个小铜铃,随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发出细碎的铃声。
    酒楼中再度热闹起来。
    “举世昏昏,众人皆醉我独醒!”一名青衫文士似与先前众人有不同见解,他唉声叹气,引得旁人侧目,摇头道,“可叹满座高朋,竟无人能得出这个局里,谁才是真正得胜之人。”
    赭衣刀客笑,“酸书生,你知道个鸟!”
    青衫文士面极白,凤目凝光,像只玉面狐狸。可叹他模样虽俊逸,但大雪天里仍挥舞着折扇,像是脑子有什么毛病。他咳了两声,谦虚地说:“那区区便与你分说分说。”
    赭衣刀客挪到书生面前,把酒壶按在桌上,朝四周大笑,准备带领酒客们一起看笑话,对青衫文士道:“咱们便洗耳恭听了!”
    青衫文士亦不恼,将折扇阖上,开始说:“大黄门董晗,因护驾有功,晋为黄门令,总领诸宦官,并受封武安侯。你们可都知道?”
    玄衣剑客冷笑,道:“常言道: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封公侯。宦官受封,妄爵非人,赵高之变,不朝则夕。”
    青衫文士摇头轻笑,道:“阁下这话说得,可谓是狭隘了。”
    玄衣剑客:“足下有何高见?”
    青衫文士:“董晗自幼入宫,以一阉人之身入羽林,得虎贲中郎将金刀许起行赏识,收为亲传弟子,承其衣钵,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而来三十余载,董晗侍奉天子近身,从无半点错漏,更未私结朋党,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为信使闯入谢瑛府邸,阉人又如何?”
    玄衣剑客眉头虽未舒展,但不得不认同地点头,道:“凭自己的本事,倒没甚可说的。”
    白马一面听,一面吃,吃得比平时慢了不少。
    岑非鱼觉得稀奇极了,问:“怎不吃了,他们看得你不自在?我将他们都赶出……”
    “没有!”白马哭笑不得,给自己添了第二碗饭,“比不上你做的,没什么胃口。”他说着,又吞了一块炖牛肉,总觉得这一路行来,岑非鱼有些紧张过头,“你最近有些古怪。”
    岑非鱼两眼一瞪,“没有。”
    “我们从归居出来时,天尚未雪,你便让我裹了这么多。”白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附在岑非鱼耳边,“是不是有刺客在跟踪我们?”
    岑非鱼摇头,“听说京中有个叫卫玠的,生得极好,日日被人抢着看,不久便看出毛病来了。我不信他能比你好看,得时刻提防着。”
    白马脖子一歪,瞪住岑非鱼,后脑上的小辫儿一扬,甩得小铃铛叮叮响。
    岑非鱼缴械投降,道:“你变了许多,比以前更好看了,怕你被人拐跑。”
    白马动作一滞,险些噎着,猛灌一杯水,脸被呛得通红,道:“你不要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不好看的。”他盯着岑非鱼,看了好一阵,一本正经道,“我倒是觉得,你越发年轻,倒着长似的。我这样肤浅,才是真配不上你。”
    “放什么屁?”岑非鱼摸了摸刮得光溜溜的下巴,柔声道,“我是怕你冷。你在塞外那些年,我都不在你身边。”
    白马眼神一闪,低着头,默默吃起来,“我不会跑的。”
    岑非鱼开心极了,两眼冒光,殷勤地夹了一块嫩牛肉,沾满豆酱,喂给白马——然后,一不小心杵在了白马脸上。
    酒楼中,众人仍在争辩。
    赭衣刀客不服,吼道:“且不说董晗,那两个殿中中郎,孟殊时、李峯,升为正四品黄门侍郎,赐积弩将军称号。孟殊时更被特封为上谷郡公。黄门侍郎不足为奇,可这姓孟的被封为郡公,你敢说不是因为攀龙附凤?”
    “你怎说他攀龙附凤?”白马把筷子一放,望向赭衣刀客。
    都说“人靠衣装”,白马被岑非鱼打扮得像个名贵的锦囊,整个人增了三分气质。加上他的声音干净清冽,语气不带攻击性,让人听了觉得极舒服。
    赭衣刀客常在江湖跑,许是很少见到白马这样“精细”的人物,与他说话,不禁收敛了一些,温言道:“这位小公子,听口音是北人,许是从洛京来的富家少爷,听不惯我们这些山野从夫的粗俗话。但某并无虚言。那孟殊时出身平常,年纪轻轻能当上殿中郎,原算是个人物。可九月初,姓孟的经他师父,亦即老将军冯飒牵线,同齐王的义女成了亲,你说这郡公从何而来?”
    白马忽然沉默了。
    岑非鱼伸出食指,戳了戳白马的眉心,问:“在想什么?”
    白马:“我没给他随份子。”
    岑非鱼:“他可对你痴心一片。”
    白马想也不想,道:“可我只喜欢你一个!我向来只是想利用他,后来觉得他挺好,也不过是于心有愧,想同他当个朋友。最后,发现他曾参与玉门一役,朋友也当不成了。”
    岑非鱼原是想借着吃醋,让白马哄哄自己,趁机占点便宜。可白马这样坦诚,纵他脸皮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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