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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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梁顺卸下肩头的米袋一溜小跑出来时,一身男装扮相的诺雅走过去,将手里的银子抛给他:“跟我走。”
    梁顺有些莫名其妙,戒备地打量诺雅以及她身后两尊泥塑一般的冷脸侍卫。
    “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你跟不跟我走?”
    梁顺看看手里的银子,那是他在这里抗大包将近一年的收入,一咬牙,跟掌柜招呼也不打,就尾随在诺雅身后,去了隔壁的茶舍雅厢。
    粮铺掌柜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也只充耳不闻,头也不回。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梁顺狼吞虎咽地咽下第八个包子,方才开口询问。
    “你一直留在京里,极少外出,难怪不识得我。不过我听你叔父经常提起你。”诺雅悠闲道。
    梁顺猛然抬起头来:“你认识我叔?”
    诺雅点点头:“我是沧州府崔家的人。”
    梁顺恍然:“我听我叔不止一次提起过,跟崔家老爷乃是故交。”
    “崔家家主正是在下家父。”
    梁顺冲着诺雅一拱手:“幸会幸会,听我叔生前说,他在沧州府的生意多亏崔家关照。”
    诺雅展颜一笑:“梁老爷也曾跟我提起,他在京中的生意也多亏了你打理。你识文断字,乃是他的左右臂。”
    梁顺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脏污,苦笑一声,转了话题:“崔公子此次来京,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梁老爷匆忙回京之前,曾欠下我崔家一笔货银。因为素有交情,所以并未立下什么字据,只口头约定等他回京以后就差遣府里下人送过去。我们侯了已经有将近三四个月,一直杳无音讯。
    我们素来知道梁老爷的为人,言而有信,唯恐是贵府下人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日后绞缠不清,所以这次来京城进货,特意去了府上,谁料想竟然闻听噩耗,不胜悲痛唏嘘。”
    这梁顺正是含冤而死的梁员外的子侄,这梁员外因为夫人善妒,膝下无所出,将他自小接进府里,当个过继的儿子来养。他对于梁员外生意上的往来素来清楚,知道府里与沧州府崔家素有交情,因此对于诺雅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
    他叹口气道:“如今你也见到了,我已经被赶出了梁家,朝不保夕,自己尚且需要做苦力养家糊口。梁家欠你的银两与我毫无干系,我也爱莫能助。你只需要去找那该杀的母老虎去讨要。”
    诺雅轻抿一口茶水,懊恼道:“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得,不过我们并未立下任何字据,你伯母狡诈刁蛮,并不承认,推了个干干净净。”
    梁顺一声冷哼:“那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你想从她手里掏出银两来,委实不易。”
    诺雅感慨道:“我们只道几十年交情往来,立下字据未免过于生分,哪曾料想到,梁老爷竟然暴病而亡,走得这样突然。如今就算是打官司也是难了。”
    梁顺苦笑一声:“念在你请我茶饭,又给我银两的份上,我就奉劝你一句,干脆就认了这个亏,卷卷行李回沧州府去。”
    “为什么?”诺雅不服气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梁顺灌下一碗茶水,抹抹嘴角:“若是有天理的话,我就不用跑到那粮铺抗大包,如今坐在梁家吃香喝辣的就是我了,哪里还有那母老虎的活路?”
    诺雅忍不住有些好奇:“兄台何出此言?”
    “那廉氏如今的姘头乃是朝廷里的人,官官相护,哪里有公平可言?”
    “梁老爷离世也不过短短数月,那廉氏如何就另结新欢?!”诺雅忿忿不平地道。
    梁顺向来锦衣玉食,耀武扬威习惯的,如今落到这样落魄的境地,忍气吞声,心里早就生了怨恨。因此也不忌惮,咬牙道:“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你以为我叔叔果真是暴病死的?他是被那母老虎的姘头活活打死的!”
    “啊?”诺雅一惊而起:“怎么可能?”
    梁顺说起来难免也有些心疼:“叔叔常年在外奔波,那母老虎水性杨花,在家早就勾搭了汉子。我看不过去,一时嘴快,就书信告诉了叔父。
    叔父好生生地回家,正巧碰到那对狗男女苟且,气怒之下,大发雷霆。谁料想那野汉子是有些身手的,竟然将叔父活活打死,对外宣称急症。又串通廉氏,将我赶出梁府,谋夺了我梁家的万贯家产。”
    “你所言可句句是实?可有证人?”诺雅犹自一脸难以置信。
    “当时叔父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血迹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是听给他装裹的下人讲,他的肋骨已经被打碎了,怕是五脏六腑也没个完整的,而且颈骨也是活生生折断,死状凄惨。”
    诺雅气得拍案:“这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作为子侄,梁老爷对你又有养育之恩,你竟然知仇不报,眼睁睁地看着仇家逍遥快活。你叔父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一句话戳中了梁顺的痛脚,义愤填膺地道:“你以为我愿意做那不忠不孝的子侄,被人戳脊梁骨,你以为我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那奸夫淫、妇霸占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财产,自己却需要看人脸色,卖苦力讨生活?那奸夫乃是京官,手中有权有势,我连衙门的门都进不去!还白惹了一顿板子,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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