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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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承佑不敢隐瞒,忙把方才垂拱殿中的情况说了,最后道:“儿臣看了那郭保吉递上来的折子,只觉得其言甚诚,其法也可行,然则按着都水监所言,那宣州一地却又不适宜修圩田……”
    他话未落音,就被周弘殷打断道:“我问你怎的想,不是问郭保吉同都水监是怎的想!”
    声音里头十分不耐。
    周承佑只好道:“儿臣觉得此事牵扯甚广,不好轻易为之,不若先修两县圩田,待得明年……”
    周弘殷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道:“做就是做,不做就是不做,区区一州圩田,也值当分个先后?”
    怎的这么瞻前顾后!
    如此性格,哪里适合做皇帝!
    第200章 回折
    周承佑低头不语。
    纵然已经成为一国储君,可面对天子,他依旧不过是个臣下而已,眼下被其斥责,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周弘殷看着儿子如此行状,越发不满,忍不住又斥道:“给你管个小事,也如此束手束脚,将来再有其余大事,又待如何!”
    他骂到此处,心脏咚咚大跳,只觉得心血上涌,竟是有点头晕目眩起来。
    自从吃了星云大和尚的药,周弘殷的身体就一日好过一日,月前开始,更是已经可以接连数日夜御宫女而不力竭。
    周弘殷性情多疑,本非盲从之辈,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可能是被喂了虎狼之药,然则见得试药的小太监同鸡犬尽皆无事,自己又确确实实感觉身体与精神两者同天地交融为一体的感觉,仿佛呼吸、吐纳之间,真真正正成为“天之子”了一般。
    加之星云大和尚从未对外宣称过能治病,更未自夸过自己的百岁寿元,只一味传道,把周弘殷做个寻常施主似的,教他如何打坐、参禅,甚至表现得视金银权势如粪土。
    周弘殷屡次试探性地表示,要给他建新庙,弘大道,却全被那和尚拒绝了,还要说什么“佛在心而不在寺”。
    星云大和尚越不传道,越不自夸,周弘殷就越相信他,日日吃药、打坐到如今,奇效无比,便由原本的三分信,转为了六分。
    眼下感觉到不对,他扶着边上的床帐,等那一阵子晕眩过去之后,当先不是宣御医,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却是星云大和尚的名字。
    只是儿子正在眼前,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眼明耳聪,又是个别有心思的,在自己病的这一年当中,也不顾江山社稷,只想着自吹仁孝,名声已是得了不少。
    天家无父子,虽然是亲生子,可谁又知道此刻其人是个什么想法?
    周弘殷的皇位是从兄长手中夺过来的,认真论起来,除却自己,他谁也不信,更何况不过是个儿子?
    不过周承佑毕竟是太子,不是寻常臣子,一举一动关乎社稷,全被人盯着,却是不能随意处置。
    咬牙忍过去这一波晕眩,好容易缓和了,周弘殷复才对着儿子驱撵道:“回你那宫中去,面壁思过,将此事想得清楚,写一份奏事来!”
    他语气严厉,当中还停下来喘了两回,可周承佑头都不敢抬,纵然心中再多担忧同怀疑,还是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儿子一走,周弘殷一下子就瘫趴在了床上,亲自将帐幔放了下来,一打铃,隔着帐子对进殿的小黄门吩咐道:“去把星云大和尚召来!”
    ***
    不过隔了一夜而已,次日一早,好几天没有露面的天子就重新站回了文德殿上。
    周弘殷旧病复发的消息,前两日就已经在朝中私下传开,眼下见得这一位并无半点病体沉疴的样子,立在下头的臣子人人都心中惊疑不定,却是一个都没有表现出来。
    大朝会毕,众人各自散去,两府重臣汇集于垂拱殿内,此时同平章事石启贤才出列把前两日宣州的事情说了,又道:“殿下嘱咐我等择日再议,只是那郭保吉接连往中书递折子,却不好全然置之不理……”
    周弘殷不同于儿子周承佑,他政事纯熟得很,对于江南西路圩田自然心中有数,一听得石启贤如是说,半点都不犹豫,开口道:“都水监同工部都是什么看法?三司怎么说?”
    都水监丞官品不够,并无机会留下来同两府议事,便由工部尚书上前帮着回禀道:“宣州古时便有圩田,只是那圩田数立数废,回回重建,不但劳民伤财,最后还要使得沿岸百姓人财两空,民间有言,‘圩水之所赴,皆有蛟龙伏其下,而岸善奔’,此言并非无稽之谈,蛟龙未必真有,可一旦新建一州圩田,难免会同从前一般引发洪涝,不但田废人伤,连堤坝都要被冲毁……”
    又道:“此为都水监所虑,若问工部,今岁朝中兴建水事甚多,另有几处大差也等着办,若是问能否抽调人力去往宣州,实在难有可能——莫说水工,便是匠人也难多调出两个。”
    眼下之意,我工部并不是有意阻挠,不过如果要我出力,想都不要想。
    边上的三司使廖知信也趁机上前道:“陛下,眼下才到春事,朝中却是已经寅吃卯粮,眼见着又要平雅州乱,另有……”
    廖知信滔滔不绝,不过几息的功夫,已经数出了朝中十来项要花大钱的地方,话里话外,同那工部尚书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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