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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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说缘由,姜娆偏偏就听懂了。
    她脚步跟着一顿,本想反问一句为何要怕,可回头一看,入目是皑皑雪地洒满月辉,容渟微低着头,站在离她一步远的位置,他的脸上不见方才在牢狱中的嗜血与狠毒,被皎皎雪色与月色映着,清瘦的颌骨线条变得绰约而模糊,整张脸仿佛被清冷雾气笼罩,即便已褪去了少年稚气,和他少年时依旧很像,容貌温顺漂亮,神情不安又克制。
    他怎么能看上去如此美好,骨子里却不沾半点仁慈。
    姜娆觉得荒唐,又觉得合情合理。
    她问,“若是我不跑得远远的,会怎样?”
    容渟低头看着雪,沉默许久,才一字一字哑声道:“锁起来,关起来,不给别人看,只许看我一人,生生世世,只属于我。”
    他那低沉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偏执与独占欲,姜娆听着,微微皱了眉头。
    容渟见状,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的微微弯起眼眸,淡淡笑了起来,笑容温柔多情,声音很轻,重复了一遍,“你若是怕,就躲得远远的,不要、不要再让我找到。”
    他说得缓慢认真,眼神一如方才,不安而克制。
    姜娆看着他的动作与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他坦诚着性情里的不好,偏偏又将姿态放得很低。
    回来的路上,他便缩在马车角落里垂头丧气了一路,不碰她也不看她的眼,这会儿又主动往后退三步……
    宁肯自己遍体鳞伤,不忍伤她分毫,这幅大度样子……若是没那些梦,恐怕她真的会信。
    姜娆沿着他后退的脚印,一步步走过去。
    雪花被她踩得咯吱响,三步以后,她站到容渟面前。
    她仰头看着这人,问,“你真会让我跑得远远的?”
    容渟换是垂着头。
    但凡姜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视线总是能完完全全都被她占据。
    她离他很近,近到倘若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整个拥入怀里。
    以他的力气,即使她再挣扎,都逃脱不了。
    他将手负在身后,垂着漂亮的眸子,隐掉了本性里的偏执也疯癫,平静道:“如今我尚不足以与宁安伯府为敌,若你要走,此时最好。”
    “你原本就不想留在金陵。”
    “走。”
    姜娆看了他一眼,提了提绿萼梅披风的裙摆,转身。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真的走了。
    容渟站在原地,攥紧双手,钻心痛意一点点往骨子里压,他眉心拢紧,已经开始后悔了起来。
    一道声音自他身后响了起来。
    “觉得自己赌输了?”
    容渟倏地转身,身后,姜娆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正看着他。
    她根本没走出去多远,不过踩在雪地上,力道由重到轻地踩了几步。
    她的目光清凌但也灵慧,他一句话说了两遍,她也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会让我跑得远远的?”
    若他本性里的绝情与心狠难去,她不觉得,他真能大度宽容。
    容渟拳头松开了又攥紧,他看着姜娆,那些阴冷潮暗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了个干净,湖面变得澄净,一下活泛起来,他的目光如线,丝丝绕绕的,纠结又偏执,缠着姜娆的身形和影子。
    姜娆道:“你说真话,我不会走。”
    夜里寂静,廊下的宫灯在地上投下树枝的枯影。
    她温柔的声线里,有几分逼迫他说真话的坚定。
    容渟终于松开了蜷紧的手指,语气缓慢而艰难。
    “……不会。”
    他知道,他先假装大度,让她离开,她不会走。
    若是真的敢走,他总有办法把她找回来。
    “你可曾滥杀无辜?扶持佞臣?”
    容渟摇头。
    姜娆终是满意了,往容渟身边走出去了那一步,抱着他说,“我不会走。”
    “我也不会怕你,沈二姑娘罪有应得,她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只是她确实没想过,自己在梦外竟也会看到他杀人的场面。
    沈琹莹那些话,她听见了。
    她自己早就经历过梦境里知晓后事这样荒唐的事,沈琇莹说她活过两辈子,她是信的。
    更何况沈琇莹话里种种,和她梦境契合只处太多。
    三十年寿辰,他也舍得。
    姜娆想笑又想哭,她心里含着的那点怕是对那个窄窄牢房里的一地血,却不是对他的,她甚至换有力气哄他,“沈二姑娘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都是些胡言乱语罢了。”
    “她死在你手里,心有不甘,许是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你真要让我走,岂不是上了她的当?”
    她语气故意放得轻松自在,心里想,即使她觉得沈琇莹所说过的,她活过两辈子的话是真的,姑且不要让他知道了。
    他太不安了。
    方才他那声不是,算是让她彻底明白了他平日里那些的乖巧与可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怪她太纵容,怪他太聪明,又生了张无辜动人的好皮相,十足的迷惑人心。他用这种手段从她这里得到过好处,知道行得通。卖乖卖惨,不过是以退为进,换了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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