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一现云梦散,还请萧郎早忘怀(上)(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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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北去,北胡虽未将战火烧至夏国南境,可仓皇逃难的难民仍像受惊不安的林鸟乌泱泱一股劲儿往并州涌去。从过齐夏边境开始,这夏国南逃的难民就没见停止过,本以为到了夏国国都会好一点,没曾想到都城中慌乱更甚,抱着细软拖家带口出城的人就如城外奔腾不息的黑水河从未断过,送着前方最新战报的信使快马加鞭而来,如孤鱼一条逆水而上,一人一马一喊一啸,奋力向前才勉强冲出一条被人流拥挤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窄路艰难入了城。
    城墙上是不断集结的守城军队,往来慌乱却秩序井然,做着与北胡最后殊死一战的准备,而北胡铁骑尚未兵临城下,城中百姓却好似已看见国已无望,纷纷弃城而逃,毕竟方北城、墨骓城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叶寒坐在马车中,看着大开的城门不断涌出的逃难夏民,惊心不已,百姓失心纷纷逃离,家已难保国将不国。看到这一幕叶寒真是难以相信,宁致远并非无能之辈,夏国虽弱但北胡亦强不到哪里去,怎会败到此种地步。即便真不幸如此,眼看山河破碎子民流离,宁致远他怎么还坐得住,写下一封归降书求青川出兵夏国有这么难吗?这可是他父亲兄长乃至是他耗尽毕生心血都想要守护的家与国呀!叶寒真不知他在固执着什么,国都快亡了,命都快没了,那所谓的尊严还有那么重要吗?
    最终,叶寒一行没有入这混乱不堪即将被攻破的夏国都城,定安公主率人先赶到,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灵雾山的一处幽静别庄中。
    短短不过几十里,便犹如隔开了两重天地,青波水烟,黛瓦乌墙,有绿枝摇梦影,有红枫戏秋千,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见不到屋外那一弯新月下老梨树梨花溶溶之春景,倒是乌枝摇挂着几个新黄渐白的秋梨可勉强弥补这一遗憾。
    不见狼烟,狼烟随时可四起;不闻战鼓声响,虎狼随时可至。这远避深山中偷来的一份闲适可说是一种奢侈,但更像一种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叶寒身居其中,却享受不了半分踏实心安。
    山中秋夜凉,燎沉香,沏新茶,静听屋外叶摇风呼啸,暖室席间案桌对坐,叶寒静静打量着对面素手执壶专心沏茶的雍容女子,壶嘴低垂凤凰三点头,敬客毕;沸水一浇白烟起,封壶蕴香;茶夹分杯,有闻香品茗;玉液回春落公道,公道杯散入闻香,斟茶七分满,奉茶请客品。
    叶寒不懂茶道之雅致精妙,只觉对方沏茶动作行云流水轻缓不急,若兰浆轻拨绿水、四面芙蓉开来,看着已是一种享受,此茶道技艺非人间三五载便可成,一看就是下过一番苦功夫。
    落罢茶具,净手拭干,定安公主温婉轻笑询问道:“我沏的茶,可还好?”
    “入口清苦,略有回甘,挺好喝的。”叶寒如实回道,她并非精通茶艺之人,提不出多少见解,只能品出一两丝茶水滋味。
    定安公主听后浅浅生笑,她生来便是天家人,重重宫墙隔开的家,亲人间自是疏离少情,当着面说的话都要撩开几层纱才能窥见其真意,来了夏宫后人心更是曲折回环,少有能碰见像叶寒这般说话直接的爽快人,心里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喜欢。
    “这是灵雾山特产的龙绞嵌茶,叶蔓细窄煎炒之后若龙须绞织,虽形态不佳但胜在其味有苦尽甘来之妙,颇受国主喜欢,每日都爱饮上一杯。”
    茶刚入口,可叶寒听着定安公主说的话,顿时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含在口中一会儿才默默咽下,淡笑说道:“可惜我不懂茶,喝茶也只为图个解渴,品不出其中滋味,倒是白白浪费了定安公主一番美意。”
    定安公主看着叶寒蓦然生起一抹怀旧之色,温婉淡笑间含着几丝淡淡的伤感,“说起品茶,你比我那五弟懂多了。再好的茶,味再好,于他也不过是平淡无奇之物,世间事与人对他亦如此般。”
    “公主说笑了。您是青……王爷的亲姐姐,怎会是平淡无奇的旁人。他前段时间也是军政繁忙,这才误了您送来的求救信。我这次来王爷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向您赔个不是,还望您莫见怪。”二十三封求救信一封未拆,一封未回,面对定安公主,叶寒也只能硬着头皮打着圆场。
    长居深宫中的人,是人话鬼话,是好意是恶意,一听便能听清其中意,定安公主对叶寒心下感激,豁达笑道:“弟妹,你也不用安慰我。当年瑾妃娘娘去世没多久,五弟就被父皇送出了宫,一隔多年姐弟情淡,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流着相同血缘的陌生人罢了。其实他不愿出兵帮我救夏国,我也能理解,当年瑾妃娘娘一夕之间突然暴毙,全皇宫上下人人都明白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关系,可奈何皇后强势惧于盛威,谁也不敢为瑾妃鸣一声冤,即便我母亲贵为贵妃,亦选择缄默不语明哲保身,所以五弟现在不愿帮我也是应该的,怪不了谁。”
    原以为青川不愿出兵夏国只是碍于盟约之制约,没曾想到还有这层前尘旧事之缘故,定安公主如此坦诚说出,叶寒也省去了为青川找借口的麻烦,如是也好。
    “弟妹,五弟可曾与你提及过瑾妃娘娘?”
    对面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突然若寻常姑嫂间与她拉起了家常,叶寒有些不适应,不知定安公主是何意,只好顺着话,轻摇下头回道:“王爷不爱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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