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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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解释,一边微微抬起眼,恰巧撞见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
    眼神很复杂,又极冷,冰碴子似的。
    南雪站在楼上,漆黑的眸子不经意似的看她一眼,接着就瞥开。在家待着,人是散漫随意的,她就只穿了件白色棉睡衣,笔直的裤管显得腿很长,腰又细。扣子解开一枚,领口微微散开,露出锁骨和皮肤上一点晃眼的白。
    乌发,雪肤,红唇。
    这人模样好是真的,美的惊天动地,也难怪舒予白会喜欢。
    南雪没说话,支着半个身子,从楼上俯视她,单薄的眼皮垂下,显得很是冷淡。
    漆黑的眼珠子凝视着她。
    萧衣看着两人,只是笑了笑。
    她把狗粮放在楼下,简单地吃了晚餐,就离开。
    过了会儿,舒予白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她对你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
    是萧衣发来的消息。
    南雪等她走了许久,都未再同舒予白讲话,冷漠异常,像个坐在那儿生闷气的小孩儿。舒予白见她生气,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往常,她都是纵容似的主动示好,给她削个水果,再抵到她唇边,喂她一口。
    已经是习惯使然了。
    可这次舒予白没再那般。
    只微微笑了笑,问:不高兴?
    南雪问:她让你和她一起走,去她那儿?
    南雪问的是画室的问题。
    舒予白走去,轻叹,坐在她身边,微微疲惫地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会儿,说:嗯。你也知道,我只靠卖画很难生存。现在和从前不一样。
    南雪感觉到身边的重量和温度,她微微侧身,低头,一缕发丝垂下,问舒予白:为什么非得和她?
    舒予白瞧着南雪的眼睛,轻声道:她开的画室。她有渠道。她会帮我卖。
    南雪看着她的眼睛,那眸子乌黑柔软,一如既往的柔和。
    她不禁挨的又近了些。
    舒予白身上只一件浅驼色的羊绒裙,柔软温暖,挨的紧了,都要察觉到她的温度和浅浅的呼吸起伏。轻盈,柔软。
    拥抱起来应当很舒服。
    她牵起舒予白的手,微凉的指尖,莹白的指甲修剪成小巧的椭圆形。一下一下捏着舒予白的指尖,她问:和她恋爱,感觉怎么样?
    南雪的吐息轻轻拂在耳边,温热浅淡。
    舒予白瞧她一眼:你很好奇?
    南雪顿了顿,没说话。
    舒予白指尖泛着白,手心沁出湿汗。她深呼吸一下,好一会儿,才佯作镇定地问:很好奇的话,想不想和女孩试试?或许你也
    她静静看着南雪,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抬起眸子。
    对视一触即离。
    南雪摇摇头:我不是。
    和多年前几乎是一样的答案。
    她不是。
    她不喜欢女孩儿。
    舒予白指尖一片冰冷,仓促地低下头。
    又自作多情了。
    不是就好。舒予白捏一捏她柔软的指肚,笑着说:这条路不好走,你单了这么久,不如听你父亲的,早些安定下来吧。
    南雪瞥她一眼。
    舒予白想了想,又补充:接下来我会很忙。准备参展,拜师,还有继续治疗右手。算是重拾旧业。
    嗯,我得回杭州。
    做什么?南雪问。
    我老师在那边。舒予白半是回忆半是感慨:从前读书时,可以那么轻松地跟着她学,现在毕业了,学费就她话语一顿,没再继续。
    南雪轻声问:要不,和应冉学?
    应冉是南雪舅舅。
    也是著名书画家,诗人,学者,曾任国家画院院长,美院博导,副校长。
    学艺术花费高昂,假如想进修,提高自身水平,找名师更是如此。进修班一周课的开销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应冉很有名气,开课的费用更是昂贵。
    多了这层血缘关系,南雪的潜台词是想帮她省下学费。
    舒予白没看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说:谢谢,但不用了。
    语气轻描淡写的,南雪却听得出,分明是带着强撑着的自信。舒予白像个描的精致的纸人偶,看着漂亮,可那光鲜、笃定只是层壳儿。
    是一戳就破,露出虚弱的内里的纸面。
    南雪暗自懊悔。
    舒予白自尊心很强,她们在一起,舒予白从不要她的赠予,哪怕只是一条项链或是手环。说要买她的画,更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比起救济,更像羞辱。
    她怎么可以忘了?
    夜凉如水。
    记忆里里有一群小孩,面目模糊。
    是在老旧的居民楼间。支离破碎的巷子,褐色的土灰墙,上个世纪的瓦片脆弱不堪,廉价的小摊贩遍地吆喝,红色的牌子上写着吉利小卖部,几个中年人光着脚在路口打牌喝酒。一只黑色的狗抬起一只腿抵在电线杆上。
    太阳很烈。
    这么多细节都清清楚楚,唯独人的面孔是模糊的。
    很多看不清面孔的小孩站在她面前,衣服脏兮兮的,手里是一捧小石子。
    脸上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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