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教学楼与死者四号(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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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前两次的醉酒劣跡,艾伦这阵子对酒精异常克制。
    依某同居人的话来说,他近期生活拘禁得近乎修道。但当然,这句话是经由道德规范修饰过的,印象中布兰登说得似乎是「即便修道院老处女都没你禁慾」一类的可怕文句。艾伦一点也不想深究。
    所以在艾伦印象里,他确实在这次聚会仅止喝了果汁而已。譬如柠檬水,或者几杯兑了水的浓缩葡萄汁。毕竟他还得恪守那该死的「戒律」。
    就连米兰达前来邀酒,他也只用葡萄汁回敬。直至离场前,他才终于卸除心房,嚥下西蒙所提供的小半杯红酒。
    谁晓得,竟就败在这最后一着!
    若艾伦有预知能力,绝对寧愿对「老处女」封号甘之若飴,也坚持不碰任何一滴酒,因为他现在十分清楚,那杯红酒的成分,就如同西蒙的心思一样,绝不仅止是酒精那般单纯。
    确实,即便艾伦酒量不佳,也绝无一杯就倒的道理。也肯定不会是浓度过高的缘故,毕竟所有酒精饮料摆上桌前,还得经过妮可那关。为了美好的休假日,她可不容许高出八个百分比浓度的危险酒品,出现在会场任何一隅。
    所以再就这方向稍一推析,艾伦也想起,似乎上回与西蒙去酒吧,他也是这般的失态脱序。而事情到了这景况,就是再缺心眼也能猜出来,自己绝对是被下套了,并且跌倒一次不丢脸,可耻的是,他居然在西蒙这坎连摔了两次!
    但西蒙图的又是什么呢?
    幽暗里,艾伦看着天花板苦思道。他记得稍早前,面临精神涣散那一时刻,西蒙似乎在他耳畔说了些挺重要的话。无奈那时他耳鸣癥状严重,连保持意识都尚有难度,更遑论听清那些细如蚊蚋的呢喃碎语。那实在过于强人所难。
    可再环视周遭的环境,艾伦也确知事情的严重性。若他不能在西蒙回来之前将事情癥结理清、并尽快想出妥善对策,他的小命很可能会不保。
    毕竟这地方……不,应当说西蒙皮尔森这个人,都实在太古怪了!
    艾伦是在十五分鐘前醒来的。他现在正处在某个陌生且幽暗的房间里。
    乍醒时,他感觉双手腕有冰冷陌生的禁錮感。于是他下意识想抬起手臂查看,却不料牵动綑在床头的铁鍊。铁环交互撞击下,发出尖锐的鏗鐺声响。
    如此古怪的状况,也瞬间惊醒他尚未自睡梦完全脱离的駑钝脑子。于是他蹙着眉头,边查看手上的枷锁,缓缓坐起身来。
    幽暗房间里没有点灯,唯一光源只有从红色窗帘透进来的些微日光。所有光线被布幔染了色似的,鲜血一般地漫洒在房间四壁,蒙上一层涂抹不去的浓郁血色。
    艾伦先是疑惑自己为何被铁鍊拴绑,并且浑身无力,而后才抬头看见墙上的装饰物。那是满满的,一件一件的古怪刑具;以及数具人形骨架!它们佈满四面墙,沐浴在血色光线里,彷彿也披掛着罪恶的冠冕。
    艾伦难以置信地环视一切,那是一堆他叫不出名称的物事,似乎与性爱,或者别种极刑相关。至于那些骨架,他也不敢思考它们的来源与真实性。因为光是看着这幅景象,就让他產生强烈噁心感。
    于是他摀着嘴,开始乾呕。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有人会收藏这些东西。更无法想像,这些刑具曾实际运用在人体的可能性。这将是何等噁心的作为,就连略经思考,都是对神的褻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它们最终停在门口,门把传来鐙噹解链声。艾伦下意识屏住呼息。虽然装死是最消极的作为,却也是最初阶的动物本能。他现在别无选择,只好赶紧躺平,闭眼假寐。
    而当他躺平的同一时刻,门板也咿呀开啟。一阵脚步声往艾伦所在之处走近。每行走一步,便伴随窸窣纸袋摩擦声。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半晌后,一个声音道在他上方道。
    即便没睁开眼皮,艾伦也能感觉那道居高临下观察自己的视线。周旁被陌生气息所笼罩,他能感觉对方与自己的距离,绝对相差不过三吋。
    那人维持同样姿势,语气悠悠地接续道:「这真是个美丽的早晨,妮可刚给了我一些手作麵包,据说是之前从佩蒂那偷师的手艺,你要来一点吗?」对方问着,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灼热呼息喷发在艾伦的眼睫上。
    艾伦眼皮颤了颤,只好睁开眼。恰好撞进一双冰蓝眸子里。
    「西蒙,」看着他的眼,艾伦轻声说:「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知道。」西蒙直起腰桿,站在床旁说:「我也同样希望这只是场耶诞馀兴节目。这样我便不必对难得喜爱的玩具,宣判他的死期。」
    「我能知道原因吗?」艾伦问。
    「你是真的毫无头绪,或是对愚弄我一事感到至高成就感?」西蒙冷笑,「既然你已调查过我,并成功掌握我的把柄,你认为这秘密除了让你揣进棺材,难道还有别种用途?——况且,或许我远远算不上好人,但玛莉莲的事……该死,那就是件意外!」他咬牙道。
    艾伦看着西蒙,记忆里那副总掛载无关紧要情绪的脸孔,今日在他眼前终于崩解。卸下玩世不恭的笑容后,西蒙的英俊脸孔,突然扭曲得异常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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